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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的河（上）

文/鄭文革  圖/田潤豐 編輯/雅賢

　　緣分是命中注定的，就如我和靜梅。我們從小一起生活在青龍河西岸的叫大河西的小山村，一起膽顫心驚地邁過石頭橋讀完座落在青龍河東岸的小學和初中，一起嬉戲、往返于青龍河又走出這條河，一起因為文字23年之后再相聚故鄉(xiāng)的青龍河邊。當2010年的第一縷秋風徐徐吹來，我和她終于又一次一起親近我心中的這條河。

　　對于故鄉(xiāng)的這條河，在我以前的博文中曾多次提到，但單獨為她寫些文字卻是在2007年初寫的一篇《擁抱小溪》的博文。近幾年，我寫關于故鄉(xiāng)山水的文章少之又少，不是因為我離開了它就疏遠它，冷落它，不愛它，而是它早已刻進我的骨髓，流進我的心中。我怕我脆弱的感情難以承受因異地相思而產生的深深的感傷。就如靜梅從青島要回老家前寫的《青龍河》那篇博文中的一段話：“那青龍河呢，我沒有想它，也不用想它，它是山的魂，它是與我在一起的，它會流動也會發(fā)光，我走到哪里它就可以流到哪里就可以照耀我到哪里，我走到哪里它就可以在哪里奔騰咆哮地發(fā)大水或者清澈柔和地載滿月輝和開滿小花，它的鵝卵石岸還可以迷我的眼，它細柔的白沙還可以讓我做夢和懷春。”美不美，家鄉(xiāng)水。但青龍河，又怎能用一個簡單的“美”字就能概括呢。

　　奇

　　青龍河是一條少有的回流河。古人云百流東到海，何日復西歸，而故鄉(xiāng)的青龍河奇就奇在它是從西流到海。這就充分說明了它的特立獨行。它神奇地沖涮出兩岸的奇峰怪石，它奇跡般地滋潤養(yǎng)育了兩岸的茂樹繁花，它奇麗的風光，奇美的山水，甚至于奇特的鄉(xiāng)音，都令人驚奇和驚嘆。

　　我在故鄉(xiāng)僅僅完整的生活了15年，我是喝著它的水長大的。我生活的大河西村距青龍河不過一華里，它春的歡唱、夏的咆哮、秋的嫵媚、冬的冰清玉潔都是我最熟悉不過的。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在我的老家那一帶，地方口音特別濃，最明顯的是在說“二”或帶有兒話韻的發(fā)音時，舌頭不會上翹，是直伸，所以發(fā)音相當生硬，而且大多人聲音高而洪亮，每句話的后部分音調都是往上挑，又因那里是遼西距北京最近的，有些發(fā)音又相當標準。當我考到縣城重點高中讀書時，因地方口音的特殊，許多同學都覺得很好笑。盡管這獨特的口音令人發(fā)笑，可我仍對其情有獨鐘。時至今日，離開故鄉(xiāng)多年，我的口音也沒有多大改變，即便我是在極易隨環(huán)境而變化的未成年的年紀就離開了青龍河，可初次和我說話的人都要問我是不是青龍河“刀爾登”人(刀爾登在我們鄉(xiāng)的下游，因為它是一個蒙古族自治鎮(zhèn)，名氣較大，所以許多人把我們說話口音都統(tǒng)稱為刀爾登口音)。少小離家，鄉(xiāng)音未改；遠離故土，鄉(xiāng)情難忘。2007年在老家度過我少女時代的老院子賣掉前，我每次假期回家，都要和那些大嗓門的整個村子全能沾上親戚關系的鄉(xiāng)里鄉(xiāng)親們聊天，我喜歡聽鄰居大妗子（就是大舅媽）嗓門高高地遠遠見到我大聲叫著我的乳名喊“啥前兒（什么時間）回來的？”，還喜歡聽住在后街的大娘問我“丫頭，家里有餑餑（就是冬天蒸的粘豆包），我給你帶幾個回去嘗嘗？”這聲音不似吳儂軟語那么柔，不似北京口音那么標準純正，可對于我，卻是那么親切，那么動聽，那么悅耳，就如我聽得再熟悉不過的青龍河的嘩嘩水聲，讓我時常回想回味，并生發(fā)出綿綿不盡的鄉(xiāng)思......

　　清

　　我老家那段流域的青龍河，是沒有污染的河流，它清澈見底，水明如鏡。

　　在水中，可以看魚兒成群結隊地翔游，看小蝦鉆進茂密的水草，可以看到一只青蛙從最初的卵到蝌蚪到長出兩條腿再到四條腿最后長成一只成蛙的全過程，還能看到青山在水中的倒影，可以數(shù)白色的水蓮開了幾朵。春夏季節(jié)，女人們或獨自或成群結隊在河邊洗曬衣服，那場景不由人聯(lián)想到西施浣紗；夏天的夜晚男人們會把上游水深的地方當做天然的游泳館，洗澡游泳解暑，而下游清淺的地方自然成了大姑娘小媳婦沖洗打鬧的樂園。調皮的星星、彎彎的月亮映在水底，在河水的漣漪中晃動，偶有像靜梅我們這樣在水中嬉戲的黃毛丫頭們將石子扔進水中，就有了“投石擊破水中天”的畫面，于是被突然驚嚇的女人們的嗔怒聲、我們的嬉笑聲，便攪在一起，讓夜晚的青龍河增添了無限的生機和樂趣。日子就這樣在青龍河不停地流逝中走過，轉眼秋天到了，岸邊茂密的楊樹林蒼綠的葉子變得枯黃，隨風飄落河里，遠遠望去，清清的河水，浮在水面漂流的黃葉，如一朵朵綻放的蓮，而從不會變黃的綠油油的水草就在這藍天碧水的秋的色彩中招搖，青龍河宛如一幅淡淡的水墨畫，而岸邊秋收的鄉(xiāng)親們就成了這水墨畫中的主角，那忙碌的身影把青龍河襯得靈動而多情。冬天是蕭殺的，可在我的小山村，絲毫看不到“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的悲涼，冬天的青龍河，千里冰封，宛如銀練柔柔地鋪展在那里，處子般的清純。在這天然的溜冰場上，孩子們坐在五塊薄木板制成的冰車上，用兩根木棍和鐵釘做成釬子在冰面滑來滑去，常常的，我們停在玻璃冰處數(shù)冰下游動的魚。叫它玻璃冰，是因為這冰不是白色的，而是像玻璃般的透明，穿過厚厚的冰層可以直接看清水底悠閑游動的魚兒。

尋找薰衣草的女人

　　那清清的河水，那水晶般玲瓏剔透的冰，給了我們一個嚴冬的快樂還有一個美好的童年少年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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