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鳳凰山

文化信使/袁海勝 編輯/雅賢

　　雨形成之時心里必打著鬼主意，爭先恐后，用細碎的小拳頭砸登山者腦門和頭頂，別人尤可，惟有我，光頭頂瓦涼，一下一下又一下。朋友曾說，要是突然有一滴水落在頭上是有人在想你，兩滴也湊合，接二連三，那是下雨了。此時就是下雨，稀里嘩啦，看清雨滴小白腰一閃，草葉子頂著水珠串，全不把這些搞“活動”的人放在眼里。

　　我們自娛自樂，在雨里登山。

　　鳳凰山草木即將豐盈。即將，就像剛開始發(fā)育的少女，凸凹已現(xiàn)，形卻不足，不過已經(jīng)讓人賞心悅目了。樹葉在雨水中顫栗，也許是凍著了。人也一樣，溫飽則困，饑寒時不想精神也不成。路邊及山腰上潛伏金黃色的榆樹，用家鄉(xiāng)的話就是“焦黃焦黃的”，很是好看。但凡異彩必然好看，我說得是自然植物，現(xiàn)在的年輕人把頭發(fā)染得觸目驚心，美個滋兒出入廣眾之中，真不知美在哪兒。榆樹肯定經(jīng)過改良，基因突變什么的，我也不懂，一下子換了另一樣顏色，驕傲地站成排，嫩葉子被雨水淹濕了，一定很冷，我打了一個寒戰(zhàn)。這就是我的卑微之處，喜歡想一些不著調(diào)的事。

　　山肌一部分被綠色包裹，一部份祼露著，像一塊巨大的綠色羊毛毯子，沒把整座山蓋嚴實。不是說了嗎，草木即將豐盈，還沒完全豐盈。樣子也好看，樹的枝條纖細，藤蘿曼妙。葉子也嫩，雨水也嫩，是一座年輕的山色。草，準確點說是植被也沒長全，野花機靈綻放，一種黃花，大概是矢前菊類，亮眼。讓人一看就喜歡上了。紫花地丁片片相連，原先也不認識，后來從朋友的博客識得真面目。叫不上名的小野花開得也熱鬧，剛好天下雨，雨水流到花蕊里該有多妙，花兒張著小嘴一起喝水，水真是好東西呀！

　　山路旁邊的樹大部分叫不上名字，對樹而言，它們根本不在乎名不名，名，是人類熱衷卻又毫無用處的東西。樹們茂盛，們，是說它有團結精神，勾肩搭背，兄弟一場，地下我們看不見的根也纏繞一起，這樣才能抗風、抗雨雪、抗洪水和泥石流。樹團結在一起就是森林。樹木間的依賴是真正的親密無間，它們懂得什么是生死與共，這一點比人類高明。人在生死存亡時，友情往往失去方向和目標。

　　進得鳳凰山，聽到悠揚的佛歌。這是凈化心靈的聲音，比雨水更有滋潤力。

　　佛歌，承載著大慈悲，我們看不到的力量。

　　生命如需完美，人世間就必須有一種力量，呵阻或呵醒。前段時間央視弄一組節(jié)目，講家風，可謂良苦用心。家風也就是世風，是該倡導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傳世美德了，否則，我們的孩子，包括整個民族都面臨著一個巨大的危機。

　　雨暫停，長尾連鉆出來，野雞在山上叫，一些小鳥，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七嘴八舌議論，說這場雨，也許說這群人，脆生，那是另一個世界。水色層層疊疊，清涼氣息含著草木質(zhì)腐物的氣息，松香的氣息，一骨腦撲過來，混雜卻清晰。油路面像是又重新涂上一層漆。

　　到了山腰，水氣還是那么大，不過我出汗了，是運動的。往山下看，雨水讓山巒重新添了一層綠，看這綠色就像觀兩佛舍利，讓人悟出生命的深入淺出，不過是風雨后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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